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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始」台灣犬----年輕人的心聲


  好幾年前發現這個專門介紹台灣犬的網站,資料非常的豐富,在當時關於台灣犬的資料相當難找,書籍方面我自己找的到的只有"漢聲小百科"中的一小篇,各大入口網站搜尋也只有 "台灣犬的家 "一個而已,所以剛發現這網站時,真是非常的興奮,一天就一口氣將裡面的內容掃過了一遍,之後每天更是常去瀏覽,在瀏覽過程中不僅對台灣犬有更近一步的認識,尤其非常敬佩土狗兄陳明南先生對台灣犬付出的一切,當時真的迷了台灣犬好一陣子,即使到現在依然還是每天都會來看有沒有新的資訊。記的第一次和土狗兄通電話是為了TVBS的錄影帶,也順帶問了些關於台灣犬的問題,土狗兄皆一一耐心的回答,交談過程中不時聽見聽筒的另一端傳來陣陣純種土犬的吠聲,掛上電話後興奮的一整天,不僅是因為和土狗兄親口聊天,也聽到所謂高純度台灣犬的吠聲,當年我十一歲。

  雖然很想親自去嘯五峰犬舍參觀,但一個小孩又怎麼有交通工具呢?所以沒事就騎腳踏車到附近的河濱公園亂拍照,看到像台灣犬的狗就拍下來,體驗土狗兄當年上山找犬的樂趣。這段期間亦常常上網站過過癮,同時也逐漸發現"台灣犬的家"內容越來越完整,越來越精采,像是各界犬友的回信,將台灣犬的原始性能,內在特質,飼養期間發生的故事描繪的栩栩如生,更是恨不得馬上就到台灣犬的聖地-----嘯五峰犬舍。

  終於在民國九十四年高一寒假將盡時,有機會到嘯五峰犬舍。這是第一次見到土狗兄陳明南先生,那時想說寒假將終了,之前也做過火車去更遠的地方,雖然都在火車站附近,不像嘯五峰犬舍到火車站後還需要轉車,但心一橫,決定找一天自搭火車實地參訪。不過最後因為家人擔心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父親開車載全家一起去,到達目的地迎接而來的是一聲聲的狗叫,進入屋內,有一點嚇一跳,牆壁上充滿各式的關於台灣犬的報導、照片和慕名者的簽名。原本認為會有很重的狗味,但我錯了,室內的空氣和室外並無二致,這才真的相信網路上所言"台灣犬無體臭"這點讓我印象深刻,正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另有一點也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土狗兄飼養的土狗隻隻都烏黑亮麗,黑色的毛反光有如金屬物質般,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更顯耀眼。之後看到了台灣犬飛簷走壁和高超的彈跳力,真不是蓋的。有看到在屋子頂上來回走動,不斷巡視的台灣犬,亦看到不必助跑輕輕鬆鬆跳過肩膀高度圍牆的台灣犬,以前只能在影片中才看的到的身影,這次真的親眼看到了。

  光陰似箭,轉眼距離上次拜訪土狗兄以兩年餘了,七月剛考完大學指定考試, 已確定上畜產與生物科技學系,暑假不久也將結束,於是想趁沒什麼事時,再次見見土狗兄和那兒的狗們。打了通電話過去,本以為兩年沒連絡,土狗兄早已不知我是誰了,但土狗兄不僅馬上想起來,還說我是以前有養過一隻虎班色土狗的那個同學。這次是自己一個人搭火車前往參觀,到達犬舍,迎接的依然是陣陣犬吠,看見的依然是被毛光亮如昔,烏黑如黑色的金屬,在金烏的照射下反光刺眼的台灣犬,依就在犬舍裡昂首闊步,虎虎生風的巡視著;不同的是這次發現有些以前的狗兒嘴邊多了圈白色的鬍鬚。

  常言道:「鳥隨鸞鳳飛騰遠,人伴嫌良品質高」和土狗兄談了近三個小時,學到了很多,也從中感受到復育之路並不如之前所想那樣,而是更艱辛,更崎嶇的道路。例如我曾經想在剛起步著手復育之時,高純度的台灣犬難尋,就算得到幾條高純度的台灣犬,幾代繁殖下來,其血統就有如到金字塔般,為了讓其種源繼續流傳下去,最後難免要面臨近親交配的問題。於是向土狗兄請教了這在心中疑問已久的問題,土狗兄回答說因為知道會有這問題出現,為了增加犬種的基因庫,在剛開始時復育時,除了自己的7,8條台灣犬要"內交"外,為避免最後基因庫不夠需要近親交配,所以還要帶種犬回去山地部落和純度尚存台灣犬"外交"等生下小狗後,經過重重的測試後,若覺得有台灣犬的內涵,再將小狗帶回,繼續保育下去。光是這點就使我印象深刻,為了增加基因庫,帶狗回部落配種,還須等小狗長大的表現,所花的力氣,時間和其龐大,小狗像種犬像原始台灣犬還好,若不像呢?這段期間所經歷的辛苦,付出的努力,等待的時間,親身體驗的所有事物不就白白浪費了嗎?況且"外交"這工作也不是說只要做一次而已,其中的艱辛時是我難以想像!

  嘯五峰犬舍目前繁殖到第六代,但土狗兄復育台灣犬已三十年了,這數字不是很不相符嗎?當天也一併問了土狗兄,原來這兒的母犬雖然一年有兩次繁殖機會,但土狗兄只讓牠們休息超過一年才生一次,而且還要看幼犬長大的品質,等比較穩定了,再看他們的遺傳,表現,小心挑選,若真正覺得夠資格,有遺傳到台灣犬的內外表現可以,才會將之算為"一代"難怪現在只復育到第六代,復育之路何其費時,何其艱難,但也因如此,台灣犬的珍貴血統可以繼續 "純化濃縮""向上提升",而不是利之所趨,唯利是圖的母犬一年生兩次,除了繁殖還是繁殖,不同血緣的交配,同血緣的也交配,不分優劣全部一股腦兒全部下去繁殖,這並不是在這台灣犬的存亡之秋幫助牠們,而是在"淡化放血""向下沉淪"其珍貴血統。在快30年前日本研究人員來台發現達到一級純度的台灣犬數只有四十六頭,公犬二十五頭,母犬二十一頭,或者十多年前台灣犬依舊如此稀少,怎麼最近這幾年明顯感覺到數量爆增,到處都有所謂的 "台灣犬",雖說外部特徵符合所謂的台灣犬,但其遺傳,其品質如何呢?心中不禁打了個問號。

  說到血統的雜化,台灣路上許多混種狗或流浪狗,幾乎都有著狐狸犬的頭部外型,突出的嘴吻,而非像獒犬、聖伯納犬、哈巴狗、沙皮狗或是英國鬥牛犬那樣有扁平碩大的吻部,我想這和台灣犬應該有很大的關係。至少從我自己小到大對狗的記憶,若人問我狗是什麼,第一時間的反射就是有突出而尖的吻部,就像台灣犬一樣的那種頭部外型,之後才會想到所謂的狗也有獒犬、沙皮狗、或是大白熊那樣的,但這些就狗的頭部外型跟台灣街上平常看到的狗不太一樣了,或許同樣的問題問外國人狗是什麼,外國人第一時間想狗就是獒犬或哈巴狗那樣的動物吧。雖然經過和外國犬好幾個世代不斷的雜交,台灣犬的基因還深深影響台灣大街小巷的狗兒們呢。

  記得2005年經典雜誌上有一篇介紹台灣犬的文章(同時他們也專訪土狗兄陳明南先生),曾問受訪者為何要養台灣犬,那人答到:「因為很希望養那種小時後看見的狗」她說如此,我亦相同,找上土狗兄,也是想看看以前曾養過的那種狗。小時後曾養過一隻名叫 "嘟嘟"虎班的台灣犬,牠在我家待了三年,之後因為環境的關係,將牠送給父親的一位朋友飼養,嘟嘟就被養在朋友山上的工廠裡,負責看守工廠。八年前的娜莉颱風,夾帶狂風暴雨撲襲台灣而來。工廠剛好位於一個山溝下,不幸地,傍晚時分,下著碎石般大的雨滴,只見山溝上面的樹木怎再晃動,說時遲那時快,滾滾黃土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帶著草木土石向那工廠傾瀉而下,廠房被打個稀巴爛,更不用說那隻剛好怕颱風亂跑而被鐵鍊綁在工廠前的嘟嘟。娜莉颱風將一切都埋於土石流之下。

  但在嘟嘟送給父親朋友的四年間,有機會便會去看看牠,摸摸牠,帶給食物,或者拍拍相片。剛好在最後一次,為了紀念,那次特別拔了十幾根的背部的毛,回家小心收著,之後沒多久後娜莉颱風就來了。如今可以寄託思念的,就是那幾根背毛而已。之後上了高中,平時就喜歡看些關於自然科學的科普書籍,有一次,在學校圖書館看見一本介紹桃莉羊是如何利用生物技術製造複製出來的書,當下覺得很有趣,花了不少時間看完這本書後,突然間,腦中出現一絲想法:「或許可以以利用遺傳工程的技術,重新看到以前養的台灣犬嘟嘟」,之後又去找了好幾本這類的書籍還看。那段期間,也剛好看到新聞說國外生物技術公司有計畫幫人複製已過世寵物的相關報導,更燃起我的希望。或許我這想法像是癡人說夢的天方夜譚,和土狗兄隨便閒聊時,也說到住心中「胡思亂想」「荒誕不經」的想法,但土狗兄不僅沒覺得荒謬,反而還說古人也不知幾千百年後人人都有中叫"手機"的東西,不必騎馬托音,烽火傳訊,就可馬上得到第一時間的訊息,在古人的眼中,這東西不也是天方夜譚嗎?其實這想法和我大學選擇畜產生技系就讀或多或少有點關聯。

  那日土狗兄談了許多台灣犬的事情,真是收穫良多,有台灣犬的歷史,或是他上山找狗時所遇見的故事,或是如何配種復育,又或是目前台灣犬界的發展、亂象….林林總總。土狗兄以歷史遺物的接棒人自許,復育就有如接力賽般,一拿到接力棒就奮力向前衝,之後越是後面,就慢慢放下腳步,等下一位接到棒子後又加緊馬力,直衝出去。聽到此處,深深感到復育真的是條慢慢長路,披荊斬棘,篳路藍縷;其中也要面對生命的考驗,從出生到入土,一代在二代,如今第三代也垂垂老矣,實是令人感到生命無常。台灣犬僅管面對許多次歷史的洗禮,無意的雜化,有意的撲殺,但牠依舊流傳下來。前人種樹,後人乘涼,若不是有土狗兄這種熱愛台灣犬的前輩對台灣犬進行搜集,育種的工作,以我這年代的人可能早已看不到台灣犬了,謝謝你 ….. 土狗兄,也期望台灣犬能越來越向上提升,讓以後的人還有機會看到此一珍貴犬種,不,希望到時應該已是普遍的犬種,直到永遠……。

   

  彭同學 2007.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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